2012年8月11日

中共加强军队领导控制,习近平军事上更强硬

北京——今年初,在一场中国军事领导层的节日宴会上,一名位高权重的将军酒后怒斥,他认为有幕后动作阻止他晋升至军队的最高领导机构。

据四位知晓此次聚会的人士透露,这位名为章沁生的将军当着胡锦涛主席的面发泄了他的怒火。他甚至在席上推搡了一位敬酒的司令;胡主席带着厌恶离开了会场。

这位将军长篇大论的批评,是今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之一。这些事件使得共产党领导人更加担忧他们对军方官员的控制力。这些官员越来越直言无忌,渴望在政策和政治层面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中国十年一次的领导层更迭仅有数月之遥,党用大张旗鼓的忠诚与反腐败宣传来反击,甚至要求所有的官员上报他们的金融资产。

一名与党的高层有联系的政治学者称,“党的领导人已经意识到,部队正在慢慢插手政治事务。尽管‘党指挥枪’,但部队内部对政治问题表达自己的观点,这已经引起了高度警觉。”与其他一些同意谈论党内事务的人士一样,他因为担心报复,在匿名的条件下发表观点。

一些将领已大声呼吁政府增强对南海的控制。南海是数个东南亚国家与中国之间日益加剧的领土争端的焦点,公众和政治人物在这个问题上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在升高。而且,今年早些时候,一些将领与被罢免的政治局委员薄熙来之间的关系也引起了北京领导人的警觉。

军方越来越自由地表达观点,党则需要保持对他们的稳固领导,这构成了胡锦涛继续执掌中央军委的一个理由。胡锦涛是党内最高文职官员,根据得到政治讨论简报的人士的说法,今年秋天放弃党总书记职位之后,他将继续担任至多两年的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的钦定接班人习近平仍将接任他目前担任的党总书记和国家元首之职,但必须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成为中国的军事领导人。

胡锦涛的两位前任都曾在放弃其他文职之后继续保持对军队的控制。但是一些党内人士辩称,错时交接可能导致权力中心的对立,分化将领们的忠诚。胡锦涛是否留任军职还没有最终决定。但是,一旦他留任,习近平可能会发现自己扩张权力基础的空间有限,尽管他的军事背景比胡锦涛更深。

胡锦涛一直在通过成批提拔将领的方式来构建忠诚的军队网络。2004年9月成为中央军委主席以来,他已经将至少45名军官晋升为上将军衔。其中刚刚超过一半的晋升发生在2010年7月之后。目前坐镇军委的十名上将中,有四人来自这45名军官。

依靠胡锦涛获得快速晋升的军官之一就是章沁生上将。尽管发了酒疯,他仍有可能竞争军委的席位。2002年至2004年间,胡锦涛的前任江泽民留任军职,在许多问题上都浮现了派系斗争。胡锦涛和习近平也可能引发同样的事情,后者于2010年被提拔为军委副主席。当江泽民和胡锦涛的冲突加剧之后,江泽民才将自己的军职让予胡锦涛。

一位经常与将领会面的党内高层人士称,“部队里做事的方式就是:谁提拔我,谁就是我的亲爹。”

分析人士称,在一支日益职业化的军队里, 这种分化不一定会导致军心动摇。

“他们更喜欢通过一个达成共识的过程来弥合分歧,”丹尼斯·J·布拉斯科(Dennis J. Blasko)说道。他是美国陆军的退役情报官,曾任美国驻北京大使馆的武官。他还补充道,“我认为解放军领导层理性、务实而现实。”解放军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简称。

尽管如此,与军官们的谈话表明,一些人可能感到,他们对未来的领导人习近平有一种亲近感,这是胡锦涛不曾带给他们的东西。胡锦涛是茶叶贸易商之子,一直在江泽民的阴影之下努力赢得尊重。现年59岁的习近平则是“太子党”,作为一名受人爱戴的共产党游击队领导人之子,他在北京的军人家庭中间长大。接任领导人角色之时,他身上带着邓小平之后最为紧密的军方联系。

一位高级官员称,“当‘红二代’获得升迁的时候,大家会感觉到一种个人情绪,一种传承。”

习近平的第一份工作是给耿飚当助理。耿飚曾是习近平父亲手下的游击队指挥官,1981年成为中国的国防部长。后来, 在担任福建省和浙江省省长期间,习近平同时掌管军区司令部的党政工作。两省的对岸是台湾,中国仍然认为它是中国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习近平的妻子彭丽媛是部队文工团的歌星,拥有相当于少将的军衔。

根据现居新加坡的中国政治问题专家李明江的说法,即便是在担任军委职务之前,习近平也偶尔在北京非正式地会见几位将领,其中包括直言不讳的“太子党”刘源和刘亚洲。

谈到政治思想,习近平还是一个谜。但是,随着中国的崛起,在地区的存在感越来越强,习近平将会面临继续朝这个方向走下去的压力。李明江称,习近平将“在保护中国的利益方面更加强硬。他有一些军事背景的事实会使他在决策时更有自信。”

有迹象表明,一些将领认为,习近平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去年,国防大学政委刘亚洲上将派遣了著名的鹰派人物朱成虎少将去新加坡访问,主持调研这个小国较为灵活的威权体制。刘亚洲于今年7月30日由胡锦涛提拔为上将。一位会见过调研团的学者称,刘亚洲计划将调研结果呈交习近平,用来证明较为自由的一党体制可以作为巩固政权的一种方式。

刘源(与刘亚洲无亲属关系)是习近平“太子党”将军网络里的另一位权势人物。他的父亲刘少奇曾被毛泽东挑选为继任最高领导人职位的人选,后来遭到清洗,死于监狱。在2002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习近平回忆了他和刘源建立交情的过程,那时是1982年,两人都是县级文职官员 。

习近平写道,“我们俩不谋而合,都要求走跟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尽管有这样的优势,刘源今年还是因为与薄熙来的关系承受了来自党内高层的压力。实际上,薄熙来事件使得文职官员对这种共谋关系更加警觉。今年2月,当丑闻开始显露的时候,薄熙来飞去云南省拜访第14集团军的指挥部,这给一些党的领导人敲响了警钟。第14集团军曾由薄熙来的父亲指挥。

一些人称薄熙来丑闻损害了刘源的晋升机会,但他受欢迎的程度在今年4月得到了明显的体现。据一位与刘源关系紧密的党内知识分子所说,4月份的时候,他在高级官员的民意调查中赢得了高分。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刘源疏远了薄熙来,并且发表声明支持提拔自己成为上将的胡锦涛。

分析人士称,提拔是胡锦涛笼络精英家庭出身的官员的多种方式之一,这样他就能在退休后继续施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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